【五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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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五十】
邵白羽終究還是醒了。
雖說身體有些虛弱，還時常昏迷，但她清醒的時候，對自己做出的事供認不諱。
其中還包括她嫡兄邵安寧，是如何一步步地誘哄楊家大姑娘楊春柔，婚前失身，挾子嫁到了邵家。
並太子殿下私下同她說的話，不乏有不少京中朝臣之子的各種醜聞。
其中最重要的，就是太子殿下在處理去年的春闈時，私下收了不少金銀珠寶，保聶家之子聶文遠登上了狀元之位。
此事牽連甚多，京兆府尹不敢私下做主，當夜就寫滿了奏折，送到了宮裏的勤政殿。
有了此等大事在前，封瑩這個從犯就變得極為不顯眼。
楊明春知道之後，找楊太尉說了情，提前把封瑩從京兆府裏放了出來。
知道了她出來的時間，楊明春親自去京兆府衙門口，接了她。
封瑩似是沒想到能再見到她。
反應過來之後，她低著頭，一步步地走到了楊明春的面前。
“明，明春。”她小心地叫道。
因為邵白羽的身份，京兆府的人並沒有虧待她們。
甚至關押她們的牢房，都是提前收拾幹凈的單人牢房。
現在封瑩身上穿的，也是幹凈整潔的衣服。
只是材質用料比不上從前那般精致。
看著她謹慎的樣子，楊明春嘆口氣：“你還好嗎？他們沒有欺負你吧？”
封瑩搖搖頭。
借著低垂的發，擋住了她眼睛裏因為內疚而流下的淚。
“對不起。”到最終，她只能說出這三個字。
楊明春平靜地問道：“為什麽呢，我只想知道原因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，瑩瑩，我自認對你不薄吧，你為何要連同邵白羽來對付我？”
封瑩捏著衣角。
那些齷齪的小心思，本以為只能長在內心陰暗潮濕的角落。現在，到底還是要暴露在陽光之下了。
她道：“你也知道我們是一起長大的，我在你面前伏低做小這麽多年，我沒有功勞也有不少苦勞吧。為何我這麽多年的付出，都得不到你的真心對待？她侯麗君不過是有個做公主的母親，她比我好在哪裏，為什麽你對她那麽親熱？對我卻這麽疏遠？”
心裏積壓多年的話，終於有了一個排洩口。
封瑩的聲音有些激動，卻沒有絲毫的停頓：“她三言兩語，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成為你的閨中好友。那我呢，我又算什麽？還有四公主，她憑什麽，憑什麽你哥只看到她？我不溫柔嗎，我沒有才學嗎？我什麽都有，什麽都不比她們弱。可你們卻都看不到我，不過是因為我父親只是三品大員，比不過她們的身份地位嗎？！”
“瑩瑩。”
等她說完，楊明春輕輕地叫了她一聲。
她從未想過，在封瑩的心裏，會有這麽多的心思。
封瑩發洩完心裏的話，情緒又快速的恢覆平穩。
“對不起，是我失態了。明春，你身邊的位置就這麽多，有人進來，自然就會有人退出。可能現在，就到了我該退出的時候吧。”
封瑩自嘲地笑了下。
“我家的馬車到了，我先走了。這事是我對不起你，從此之後，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，以後再見面，就當陌生人吧。”
看她決絕地轉身就走，楊明春張口想叫她：“瑩瑩。”
封瑩腳步未停，上了封家的馬車後，快速的離開了街口。
徒留楊明春一人，孤獨地站在府衙的門口。
冬日的寒風，不知何時，悄悄在地面翻湧著，浸到了楊明春的腳邊。
在寒意還未穿透衣衫的時候，一個深色的大氅被披在了楊明春的身上。
她回頭望去：“九殿下。”
宋元閣頷首。
“風寒，小心著涼。”
楊明春攏了一下衣口：“九殿下怎會在此？”
宋元閣道：“麗君表姐告訴我的，說封瑩今日會出來，她猜到你會過來接，就讓我來了。”
楊明春淺笑：“真沒想到，麗君還是個這麽細心的人。”
宋元閣有些不自然地揚了下唇角，算是附和她的話。
“時候不早了，我送你回楊府吧。”
“好。”楊明春掩下眸間的落寞，隨他上了馬車。
這個小動作，自然沒逃過宋元閣的眼睛。
他垂在身側的手不經意地揉捏著，猶豫許久，才開口道：“封瑩有句話說得對，你身邊的位置就這麽多，有人進來，就肯定會有人退出。沒有人能從出生到死亡，永遠地陪著你。所以不必介懷她的離開，那是為了讓你迎接更好的人。”
楊明春點了點頭。
“我是真的把她當好朋友的。你也知道我的身邊，從來都是那些趨炎附勢之人，瑩瑩不同，我知道她有真心待我。”
宋元閣道：“一時的真心，並不能永久。就像剛開始的利用，到最後可能也會變為真心。明春，時間是最好的治愈良藥，同時，它也能證明一切。”
許久之後，楊明春嘆道：“應該吧。”
馬車的咕嚕聲，盤桓在兩人中間。宋元閣道：“有件事情，知道的人不多，但是我想，你應該知道。”
“什麽？”
宋元閣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：“邵白羽小產了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，接著說：“是皇後吩咐的，太子知道，他想過阻止，但是失敗了。”
楊明春恍然大悟，為何邵白羽突然爆出那麽多太子的私事，原是因愛生恨。
太子如今自顧不暇，也不再管她。
想來邵白羽是抱著兩敗俱傷的決心。
看著她的眼睛只有了然，並無傷心，宋元閣的聲音輕快了些許：“京兆府最近要變天了，師父說會推薦合適的人選，他找了幾個，準備讓我私下去了解。”
他一個放松，說出的話也沒了顧忌。
待反應過來時，楊明春已經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：“師父？你知道你師父的真實身份了？”
她還記得宋元閣之前說過，在宮裏有個從小教導他長大的師父，就像是父親一樣，庇佑他長大。只是可惜，他的師父每次出現時，臉上都帶著面具。
所以這麽多年，宋元閣一直不知道他師父的樣子。
宋元閣道：“知道了，只是有些意外他的身份。”
“不管是何身份，終究是待你好，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知道他師父身份特殊，楊明春也沒有再追問，說起別的話題：“你剛才說京兆府要變天了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邵白羽的事，就是京兆府尹一手促成的。皇後不會允許太子有如此大的汙點，肯定會想辦法除掉他的。那京兆府尹的位置就空下來了。師父想讓我去暗中挑選合適的人，也是為我培養勢力，待日後需要，我在朝中也有能說得上話的人。”
“如此就好。”
馬車的速度逐漸放慢，待完全停下之後，車夫掀簾：“殿下，四姑娘，到了。”
楊明春這才看到，馬車已經停在了楊府的後門。
她起身下了馬車。
宋元閣緊隨她其後。
楊明春脫下大氅，還給他：“今日多謝你了。”
兩人相對，楊明春看了一下他的肩膀，驚奇地說：“你長得這麽快，都快和我一般高了。”
宋元閣笑著接過。
“天氣冷，快回去吧。”
楊明春回頭望了一下還關著的大門，對著宋元閣道：“快過年了，下次見面，應該會在宮宴上吧，以往你都不愛去這等熱鬧的場合，今年你會去嗎？”
宋元閣反問道：“你會去嗎？”
“應該會。”
“那我自然也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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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白羽終究還是醒了。
雖說身體有些虛弱，還時常昏迷，但她清醒的時候，對自己做出的事供認不諱。
其中還包括她嫡兄邵安寧，是如何一步步地誘哄楊家大姑娘楊春柔，婚前失身，挾子嫁到了邵家。
並太子殿下私下同她說的話，不乏有不少京中朝臣之子的各種醜聞。
其中最重要的，就是太子殿下在處理去年的春闈時，私下收了不少金銀珠寶，保聶家之子聶文遠登上了狀元之位。
此事牽連甚多，京兆府尹不敢私下做主，當夜就寫滿了奏折，送到了宮裏的勤政殿。
有了此等大事在前，封瑩這個從犯就變得極為不顯眼。
楊明春知道之後，找楊太尉說了情，提前把封瑩從京兆府裏放了出來。
知道了她出來的時間，楊明春親自去京兆府衙門口，接了她。
封瑩似是沒想到能再見到她。
反應過來之後，她低著頭，一步步地走到了楊明春的面前。
“明，明春。”她小心地叫道。
因為邵白羽的身份，京兆府的人並沒有虧待她們。
甚至關押她們的牢房，都是提前收拾幹凈的單人牢房。
現在封瑩身上穿的，也是幹凈整潔的衣服。
只是材質用料比不上從前那般精致。
看著她謹慎的樣子，楊明春嘆口氣：“你還好嗎？他們沒有欺負你吧？”
封瑩搖搖頭。
借著低垂的發，擋住了她眼睛裏因為內疚而流下的淚。
“對不起。”到最終，她只能說出這三個字。
楊明春平靜地問道：“為什麽呢，我只想知道原因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，瑩瑩，我自認對你不薄吧，你為何要連同邵白羽來對付我？”
封瑩捏著衣角。
那些齷齪的小心思，本以為只能長在內心陰暗潮濕的角落。現在，到底還是要暴露在陽光之下了。
她道：“你也知道我們是一起長大的，我在你面前伏低做小這麽多年，我沒有功勞也有不少苦勞吧。為何我這麽多年的付出，都得不到你的真心對待？她侯麗君不過是有個做公主的母親，她比我好在哪裏，為什麽你對她那麽親熱？對我卻這麽疏遠？”
心裏積壓多年的話，終於有了一個排洩口。
封瑩的聲音有些激動，卻沒有絲毫的停頓：“她三言兩語，隨隨便便兩句話就成為你的閨中好友。那我呢，我又算什麽？還有四公主，她憑什麽，憑什麽你哥只看到她？我不溫柔嗎，我沒有才學嗎？我什麽都有，什麽都不比她們弱。可你們卻都看不到我，不過是因為我父親只是三品大員，比不過她們的身份地位嗎？！”
“瑩瑩。”
等她說完，楊明春輕輕地叫了她一聲。
她從未想過，在封瑩的心裏，會有這麽多的心思。
封瑩發洩完心裏的話，情緒又快速的恢覆平穩。
“對不起，是我失態了。明春，你身邊的位置就這麽多，有人進來，自然就會有人退出。可能現在，就到了我該退出的時候吧。”
封瑩自嘲地笑了下。
“我家的馬車到了，我先走了。這事是我對不起你，從此之後，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，以後再見面，就當陌生人吧。”
看她決絕地轉身就走，楊明春張口想叫她：“瑩瑩。”
封瑩腳步未停，上了封家的馬車後，快速的離開了街口。
徒留楊明春一人，孤獨地站在府衙的門口。
冬日的寒風，不知何時，悄悄在地面翻湧著，浸到了楊明春的腳邊。
在寒意還未穿透衣衫的時候，一個深色的大氅被披在了楊明春的身上。
她回頭望去：“九殿下。”
宋元閣頷首。
“風寒，小心著涼。”
楊明春攏了一下衣口：“九殿下怎會在此？”
宋元閣道：“麗君表姐告訴我的，說封瑩今日會出來，她猜到你會過來接，就讓我來了。”
楊明春淺笑：“真沒想到，麗君還是個這麽細心的人。”
宋元閣有些不自然地揚了下唇角，算是附和她的話。
“時候不早了，我送你回楊府吧。”
“好。”楊明春掩下眸間的落寞，隨他上了馬車。
這個小動作，自然沒逃過宋元閣的眼睛。
他垂在身側的手不經意地揉捏著，猶豫許久，才開口道：“封瑩有句話說得對，你身邊的位置就這麽多，有人進來，就肯定會有人退出。沒有人能從出生到死亡，永遠地陪著你。所以不必介懷她的離開，那是為了讓你迎接更好的人。”
楊明春點了點頭。
“我是真的把她當好朋友的。你也知道我的身邊，從來都是那些趨炎附勢之人，瑩瑩不同，我知道她有真心待我。”
宋元閣道：“一時的真心，並不能永久。就像剛開始的利用，到最後可能也會變為真心。明春，時間是最好的治愈良藥，同時，它也能證明一切。”
許久之後，楊明春嘆道：“應該吧。”
馬車的咕嚕聲，盤桓在兩人中間。宋元閣道：“有件事情，知道的人不多，但是我想，你應該知道。”
“什麽？”
宋元閣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：“邵白羽小產了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，接著說：“是皇後吩咐的，太子知道，他想過阻止，但是失敗了。”
楊明春恍然大悟，為何邵白羽突然爆出那麽多太子的私事，原是因愛生恨。
太子如今自顧不暇，也不再管她。
想來邵白羽是抱著兩敗俱傷的決心。
看著她的眼睛只有了然，並無傷心，宋元閣的聲音輕快了些許：“京兆府最近要變天了，師父說會推薦合適的人選，他找了幾個，準備讓我私下去了解。”
他一個放松，說出的話也沒了顧忌。
待反應過來時，楊明春已經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：“師父？你知道你師父的真實身份了？”
她還記得宋元閣之前說過，在宮裏有個從小教導他長大的師父，就像是父親一樣，庇佑他長大。只是可惜，他的師父每次出現時，臉上都帶著面具。
所以這麽多年，宋元閣一直不知道他師父的樣子。
宋元閣道：“知道了，只是有些意外他的身份。”
“不管是何身份，終究是待你好，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知道他師父身份特殊，楊明春也沒有再追問，說起別的話題：“你剛才說京兆府要變天了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邵白羽的事，就是京兆府尹一手促成的。皇後不會允許太子有如此大的汙點，肯定會想辦法除掉他的。那京兆府尹的位置就空下來了。師父想讓我去暗中挑選合適的人，也是為我培養勢力，待日後需要，我在朝中也有能說得上話的人。”
“如此就好。”
馬車的速度逐漸放慢，待完全停下之後，車夫掀簾：“殿下，四姑娘，到了。”
楊明春這才看到，馬車已經停在了楊府的後門。
她起身下了馬車。
宋元閣緊隨她其後。
楊明春脫下大氅，還給他：“今日多謝你了。”
兩人相對，楊明春看了一下他的肩膀，驚奇地說：“你長得這麽快，都快和我一般高了。”
宋元閣笑著接過。
“天氣冷，快回去吧。”
楊明春回頭望了一下還關著的大門，對著宋元閣道：“快過年了，下次見面，應該會在宮宴上吧，以往你都不愛去這等熱鬧的場合，今年你會去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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